背起行囊 南下谋生
11月22日上午，笔者走进了文峰古街。在经过一座白塔时，笔者发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流动商铺。那里摆满了尚未上色的石膏娃娃，旁边还陈列着一些精美的油画。这些油画正是出自这家商铺的老板——蔡启伦。
当笔者走进这家商铺询问时，蔡启伦立刻放下手中的画笔，热情地邀请笔者坐下。
蔡启伦今年49岁，合川官渡镇人，目前在文峰古街经营一家名为“星艺油画”的工作室。每天，他除了与妻子在白塔旁摆摊之外，还会抽出时间专注于绘画创作。
他指着刚完成的一幅满是鲜花的风景画，高兴地向笔者介绍道：“看，这是我的刚完成的新作！已经有人预定了！”看着这些画作，蔡启伦的脸上不仅洋溢着微笑，还流露出一丝感慨。
随后，蔡启伦向笔者讲述起他的“油画人生”。
“我从小就很喜欢画画，可是生活在农村，家里太穷了，没有条件支撑我去学习，还更别说去读专业的美术学校。我只有用画笔描绘自己钟爱的卡牌人物和各种喜欢的东西。时间过得很快，转眼间我就17岁了，在1991年，达到这个年龄就意味着需要独立于家庭，自行谋生。”而当时正好是90年代的打工热潮，许多年轻人都纷纷南下寻找工作。
于是，蔡启伦就背起行囊，独身一人去了广东开平，开启了他的打工岁月。在工厂工作的日子里，尽管忙碌和疲惫，但他始终没有放弃对绘画的热爱和学习。甚至在工地上，他也会自掏腰包购买点画笔纸及油彩颜料，利用休息时间进行绘画创作。
令蔡启伦意想不到的是，机会很快便降临了。
“当时我正在一家工厂从事各种杂工，包括搬砖、搅拌泥水、砌墙、做木工等，而就在那时，工厂附近新成立了一家油画公司，主要业务是出口油画。由于工厂的人都知道我对绘画的热爱，便鼓励我去报名参加。”蔡启伦告诉笔者，他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，没想到仅用了两个星期就掌握了大部分绘画技巧。
经过三个月的学习，蔡启伦已经能够熟练地绘制油画。在一番深思熟虑后，他决定放弃在工厂的工作，专心投入绘画领域。在广东开平打工的两年里，他不断磨练自己的绘画技巧，逐渐在绘画领域崭露头角。
后来，为了进一步提升自己的绘画水平，并追求更好的生活，蔡启伦决定前往广东东莞。东莞的经济更加发达，因此聚集了更多的公司，尤其是油画公司。在东莞，靠绘画谋生的方式变得更加灵活，他不仅可以在公司内绘画并直接上交作品，还可以在附近的出租屋内创作，再交给供应商。
“那一幅画可以卖多少钱呢?”笔者好奇地问道。
蔡启伦笑了笑说：“在当时并不是很值钱，一幅画最多也就几十块。”
随着源源不断的订单量，蔡启伦的绘画技术逐渐得到了磨练与提升，绘画速度也越来越快。他每天能绘制7-8张油画，一个月的收入可达2000多元，这在当时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数目。因此，他在东莞度过了十年的时光。
在2010年，经过重庆老乡的引荐，蔡启伦前往海南的一家油画公司。老板对他的油画作品赞赏有加，决定让他专注于这种风格的油画创作。原本打算在海南长期发展，但一次偶然的机会，他在公司的网站上看到自己的画作价格时，感到十分惊讶，并告诉笔者：“我简直不敢相信，原本价值几十元的画作在网站上竟然能卖到几百元。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！”
蔡启伦告诉笔者：“当时我的月工资依然只有2000元，而我的妻子又有了第二个孩子，我认为是时候开始自己的事业了，仅仅依靠给别人打工似乎不能满足家庭的需求。”于是，在海南呆了三年之后，他带着一家人回到了家乡合川，开始了自己的生意。
拿起画笔 返乡创业
这时，一对母女来到摊位旁，小女孩嚷嚷着：“妈妈，我想画这个喜羊羊”。
“好！去吧。”母亲笑着回应道。
“来，坐这里吧，颜料自己挑选哦。”蔡启伦说着把母女两带到了一张桌子旁。
蔡启伦一边张罗着生意，一边又回到笔者身边。
“我们刚才聊到哪儿了？哦，是到我回到家乡开始绘画的那段经历。”蔡启伦回忆道，当他刚回到家乡时，手头并没有太多的资金，于是便在合州市场租了一个小门市来经营。这个门市不仅售卖小饰品，同时蔡启伦也在店内继续创作油画，并将成品悬挂在店外吸引顾客。然而，一年后，市场面临拆迁，但幸运的是，这段时间里他存下了一笔钱。
于是，蔡启伦带着妻儿来到城北的大南街，租下了一个不到60平方米的门市。和之前的经营模式一样，他一边售卖一些小商品，一边创作油画，每月能赚三四千元，勉强支撑整个家庭的开销。
在那段时间里，蔡启伦逐渐积累了一定的名气。两年后，文峰古街开始招商，开发商认为蔡启伦的油画非常适合在古街发展，于是极力邀请他到古街开设商铺。蔡启伦嘴角上扬，并得意地告诉笔者：“说实话，我是最早一批来到文峰古街的商铺，现在其他商铺差不多都搬走了。”
最初，蔡启伦在文峰古街只租了一个商铺，他在这个商铺里创作油画并出售。然而，无论他的画作多么出色，都没有人来购买。后来，他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商铺位置过于隐蔽，以至于游客和附近的商铺都不知道他在卖油画。
面对这种情况，蔡启伦感到十分苦恼。一天，当他在白塔附近写生时，注意到了在白塔对面的斜坡处有一个未被租用的流动摊位。虽然这个摊位的装修不规整，但它位置当道，人流量较大。蔡启伦立即决定租下这里，并将自己的画作展示出来。
蔡启伦本以为有了地理位置优势，生意会逐渐红火起来，但除了偶尔的油画定制之外，仍然没有很多顾客光顾。
有一次，蔡启伦在休息时拿起手机浏览新闻，偶然看到一则关于“石膏娃娃在各大商铺火爆销售”的新闻。他感到非常好奇，于是点击了网址进行查看。通过仔细了解，他发现制作石膏娃娃的过程非常简单，只需要使用模具和颜料即可。这让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很好的商机。
于是，蔡启伦立即前往附近的市场采购了所需的模具和颜料。在妻子何芳梅的协助下，夫妻二人合作完成了模具制作。他们将成品放在商铺外的置物架上，并摆放好颜料。同时，为了提高自己油画的知名度，蔡启伦还将油画摆放在石膏娃娃的对面。
“你们现在看到的,就是我当时商铺的样子!”蔡启伦笑着说道。果然，第二天下午，许多人纷纷前来光顾，整个商铺挤满了人，其中大多是附近中小学的学生。
尽管商铺的生意逐渐好转，但蔡启伦的油画仍然很少有人问津。2015年，他在网络上了解到很多地方举办的3D画展都非常成功，吸引了大量的游客打卡观光。因此，他决定与自己的堂妹合作，尝试举办一次这样的画展。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精心筹备，他们花费了4万元，终于在春节这一天，3D画展在汇江楼广场开门迎客，现场展示了50多幅出自蔡启伦之手的精彩画作。
“我原本期待会有很多人来打卡观光，但结果并不理想，甚至有些亏损。”蔡启伦叹息道。虽然这次画展的参观人数并未达到预期效果，但通过邻里的口口相传，蔡启伦的知名度得到很大的提升。
蔡启伦回忆说，在这次画展之后，隔壁商铺的老板都对他啧啧称赞。“要不是你举办了这个画展，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还有绘画的才华，真是隐藏得太深了！”
从那时起，向蔡启伦定制油画的需求日益增多，还有一些人慕名前来向他学习如何画油画。蔡启伦非常高兴，只要是真正热爱绘画的人，他都愿意教授。如今，向蔡启伦学习画油画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两三百人，涵盖了各个年龄段和不同背景的学员，从5岁儿童到60岁的老年人都有。
“如果要问我是如何逐步扩大这些商铺的规模，那么只有一个字：‘稳’。”蔡启伦说他办事情从来都只讲求平稳，不想冒太大的风险，更别说自己如今有一大家人需要照顾。在做生意方面，他始终坚持一边画油画一边赚钱，慢慢地积累财富。只有当他攒的钱足够多了，他才会考虑扩大自己的商铺。
时间如白驹过隙，转眼间，蔡启伦已经在这里度过了13年。他谈到了自己的新计划：“我认为自己的名气还不够大，需要加大宣传力度。如今网络如此发达，我打算通过抖音直播来销售我的画作。”
开起直播 线上卖画
如今，网络直播带货正迅速成为一种热门的商业现象。蔡启伦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商机，决定利用电商平台采取直播带货的方式，以扩大自己的销售量和提高知名度。
“最近我开始尝试直播卖画，虽然这是一项新的挑战，但我发现要做好它并不容易。”蔡启伦向笔者谈道。与其他直播带货不同，通常的销售人员可以直接展示和销售商品，而蔡启伦则需要在直播中一边创作油画一边进行宣传。这个过程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，往往一幅画需要2-3个小时才能完成。如果没有足够的耐心或者对作品不感兴趣，观众可能不会购买。
为了吸引更多的顾客，蔡启伦在抖音直播上将自我定位为“草根画家”。这个新颖的定位确实吸引了一部分人的关注,并前来观看直播。然而，蔡启伦不可否认的是，目前他的直播间主要还是以前购买过他画作的顾客。
“虽然我不确定自己能否越来好，但我还是要尝试一下用直播带货的方式，让更多人知道我的油画。” 蔡启伦告诉笔者。
除了在抖音直播上卖画外，蔡启伦也会在线下销售画作。与以往不同的是，他现在主要承接商业绘画项目。在过去，他通常创作自由画并进行销售。时间一长，他发现这种创作方式既耗时又卖不起价格。
去年，蔡启伦接到了一项商业绘画业务。当时，合川官渡镇的桃花正值盛开，为了吸引更多的游客，官渡镇计划重新装饰围墙，因此找到了一家广告公司来绘制桃林。然而，广告公司缺乏合适的墙绘师，于是他们在抖音直播上看到了蔡启伦，并推荐了他。
“这是我接到的最大的一笔大订单，也是我画过的最大一幅画。”蔡启伦说道。整整画了一个星期，蔡启伦才终于把桃林画好。桃林画好之后蔡启伦不仅得到了丰富的报酬，在商业绘画领域也收获了名气。
“自从完成了桃林绘画之后，越来越多的公司企业来找到我，让我帮他们画商业墙绘了。”蔡启伦向笔者谈道。
回首过往，尽管条件艰苦，但蔡启伦始终没有放弃对油画的热爱。即使被称为“草根画家”，他仍然坚定地追求自己的艺术梦想。随着时代的不断变迁，他依然能够敏锐地捕捉到商机，找到适合自己的发展道路。
文：陈燕 图：邱枫 罗青
指导老师：罗青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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